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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原耽】南冥有鱼|卷二·白水故谣(6.7)

陈年佳酿的力道不容小觑,同醇酒的后劲一道泛上来的,是青杏微酸之后的一丝丝甜意。但酒这个东西,一旦喝的人觉得自己醉了,就势必要醉得更快更深,所谓的“酒不醉人人自醉”是也。

苏泉有一搭没一搭地哼着一个不知名的调子,细瘦的手指一下下叩着节拍。他的嗓音还未褪尽少年味,清澈而舒朗,哼的又是个轻快的调子,让听着的人无可抑制地愉悦起来。

“是什么歌?”钟樾问。

“不知道呀。”苏泉半个身子都伏在了矮几上,冲着钟樾一勾唇角,“听别人唱的吧……可能是白水河边浣纱的少女,或者苏城里卖花的姑娘。”

钟樾还有一个碗底的酒,他的指尖从火上一撩而过,沾着火苗往碗中一抖,那金黄色的光亮便落进了碗底,柔和地摇曳着,像水中的月。

苏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动作,听到他长长地“哦——”了一声,无波无澜地说道:“遇到了姑娘,于是便记住了。”

苏泉大乐,隔着极近的距离一把按在他的手背上,很是老成地拍了拍:“阿樾,你真的这么吃醋啊?”

钟樾没有答他,脸色依旧平淡,但也没有反驳的意思。他好像并不担心被苏泉看出点什么来,若是那些他在心里萦绕了许久、尚不知该如何言说的念头能被对方读懂,他反倒会觉得松了口气。

“我还以为你……”苏泉咬了咬舌头,觉得自己说话不大利索。

钟樾一翻手,将他的手的捉进掌心:“以为什么?”

苏泉斜睨着钟樾捏着他的那只手,摩尼珠好好地套在手腕上,映着火苗的微光。感觉上他是没怎么用力,但这么一看,竟然筋骨突出,显然有点紧张。这不是比谁脸皮厚的时候,但对方一旦紧张,他自然就胸有成竹了许多,轻咳了一声道:“先时我在云头上想打个盹,让你别让我掉下去,你便阴阳怪气地将长熙仙子拉出来说了一顿,我当时以为你瞧上她了,还想了想……觉得真的挺配的。”

钟樾有点头疼地按着鬓角:“你怎么会这样觉得。”

苏泉愈加高兴:“后来我们去泺水之源,再见到她,我左看右看也不觉得你对她有任何特殊之处。但你那句话,很明显就是在吃醋了嘛!凡间的戏文都是这么写的。那……既然你吃醋不是为了她,我便自作多情地认为是为了我啦!”

钟樾低不可闻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
“喂。”苏泉撑起上半身,从矮几的这头以一个很不优雅的姿势攀了过去,逼着钟樾与他对视,“像你这种涉世未深的神仙,我一眼就看穿了!”

“那么如你这般深谙世事的妖精,现下作何打算?”

苏泉低着头忍笑,觉得几百上千年都没这么开心过,与钟樾交握的那只手也很不安分,手指蜷在他掌心一个劲地挠,他想说“为了防止神君你再被别人骗了,我当然要勉为其难地收了你”,但刚一抬头就被钟樾单手捧住了脸颊,随后近在咫尺的呼吸骤然相交,钟樾吻在了他的嘴唇上。

苏泉睁大了眼睛。

这个吻柔软又温和,双方都几乎静止了,维持那个触碰的姿势不敢擅动。但好像又有着奇怪的效用,一下子就把所有的醉意都激了起来,让他们面颊发烫,指尖痉挛,头脑昏沉,连白天黑夜都忘了。

苏泉恍恍惚惚地忆起他还是一尾幼鱼的时候,畅游在自己最喜欢的水里。

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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