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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原耽】南冥有鱼|卷二·白水故谣(7.4)

蒲牢急匆匆地冲进赑屃的府邸,绕了一大圈,也未寻见这个弟弟,立即气得火冒三丈,茶杯花瓶摔了满地,到得夜晚,夜明珠一颗一颗地亮起来,赑屃才摇着一柄粉白色的绢扇,晃晃悠悠地回来,一瞧见他便笑道:“四哥,稀客!”

蒲牢头顶冒烟地瞪着他。

赑屃懒得看他脸色:“我今日在潼镇的小茶馆里听戏,说这个海底龙王住的水晶宫里,到处都长着青荇,屋子里摆满了珍珠珊瑚……你说可不可笑?我们在凡人眼里就这么暴发户嘴脸么?”

蒲牢气得想削他,奈何他们兄弟几个实在是半斤八两,窝里斗也不好看,最要紧的是他还有求于赑屃,好歹是忍住了没有当面发作。

“……但潼镇的春天可真是惬意。南国有佳人,容华若桃李。”赑屃转了个身,绢扇上散发出浓郁的脂粉香气,“那花魁赠我随身之物,令我时时仿佛可以一亲芳泽,的确是识情解意了。”

蒲牢恶狠狠道:“什么桃李?你那扇上画的乃是杏花!”

“……哦,是吗?”赑屃耸耸肩,叫了下人进来将一地狼藉收拾了,“四哥,又是谁触了你的霉头?”

蒲牢大马金刀地往他对面一坐,眉毛都皱到了一起。

赑屃当然知道自己这个哥哥素来是什么暴脾气,此时见他是真焦灼,也有点奇怪了:“之前那件事不是已经了结了?我听了点话风,似乎颇为顺利,你现在这是……”

“他很后悔。”蒲牢说,“迦叶一定知道了是他做的,他很后悔……我是不得已才去控制他的神智的。”

赑屃欲言又止:“什么叫做……控制他的神智?”

蒲牢烦躁地捏着桌角,快要把木头掰下一块来了:“幽魂。我用了幽魂。”

幽魂一天到晚明晃晃戴在他手上,如此不加掩饰,与他相熟的人自然都知道。但以蒲牢的修为本事,动用这种等级的法器,是十分危险的——他并无十成十的把握不被反噬。

赑屃倒抽一口凉气:“我能知道,你这么做,是所为何事么?”

蒲牢一边觉得自己的弟弟是个傻子,一边将青沅之事囫囵说了,赑屃听得一头雾水,难免无奈:“所以与那苏泉又有何干?他不是上回你说你一个婢女偷跑出去投奔的妖精么?”

待好不容易将前事捋顺,赑屃已然在心中原谅了自己这个草包哥哥上百次,只恨自己不该回来这么早,早知如此,不如在凡间流连温柔乡,可碍于自家人的面子又不好露出什么,只得好声好气道:“照你这么说,那伽延从你这儿得知了避过天劫的办法,按着我们的法子照做了,到头来不但不感激你,还想把责任都推到你头上?”

蒲牢听得呆了,末了赶紧摆手:“不是不是……他、他是因为害怕迦叶。”

“那什么布雨的小仙,杀了也就杀了,他也要犹豫许久?如今七叶窟必定已经知晓一切,再想做别的也晚了。”赑屃道,“但我不过是受你之托,替他占卜出天劫之期。至于清空地狱恶鬼,引发苏城地脉震动,扰及南冥,这一切的后果可都与我无关。”

蒲牢霍然站起,劈手将旁边的香木长桌掀起,怒吼道:“你可从没告诉过我会有这种后果!”

赑屃抬手一挡,沉重的木头应声碎裂。他冷笑道:“这种事还需要我告诉你?四哥啊,你可太不学无术了。再说,当时是谁梗着脖子告诉我,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伽延?!”

赑屃的原身似龟,天生便具占卜之能,能窥天机。可演算伽延这种等级的僧侣之天劫极耗心神,绝非易事。蒲牢当日来寻他,便不是个求人办事应有的态度,此时非但不承他的情,还想要他去背黑锅,实在是异想天开了些。

蒲牢喘着粗气,一双眼睛直欲从眼眶里瞪出来:“你……你告诉我如今该怎么做,我便既往不咎。”

“哈哈哈……”赑屃只当看了场好戏,讽刺道,“我可不需要你原谅我。谁让你这么不知死活,非要瞧上一个七叶窟的和尚呢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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